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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承欢跟在母亲身后，那一日做三餐饭兼负责茶水的地方其实容不下两个人，四只角落及墙壁架上堆满食具，地上一角还有尚未整理的蔬菜水果。

承欢迸出这间厨房千万次，次次感慨煮妇不易为，自小到大都想：有个大些的厨房就好了，老式廉租屋并无煤气管喉设施，只能用一罐罐的石油气，用罄了叫人送来，麻烦之极。

她一直想替父母搬一个舒适宽大的家，可是成年后很快知道那是奢望。

以她目前收入，未来十年节衣缩食都未有机会付出房价首期，况已，现在她又打算组织小家庭。顾此失彼，哪里还有暇兼顾父母。

承欢低下头，有点羞愧，子女是不感恩的多，她便是其中之一。

麦太太抬起头来。&34;听你说过，辛家环境似不错。&34;

&34;是，家亮父亲开印刷厂。&34;

&34;多大规模？&34;

&34;中型，雇着二十多三十个工人，生意兴隆，常通宵开工。&34;

麦太太说：&34;生意生意，所以说，打工一辈子不出头，像你爸——&34;

承欢连忙截住母亲：&34;像我爸，勤奋工作，热爱家庭，真是好榜样。&34;

麦太太也只得笑了。

那晚，户主麦来添加班，没回来吃饭，只得两姐弟陪母亲。

不知怎地，麦太太没有胃口，只坐在一旁喝茶。

承早却问：&34;姐，你搬出去之后，房间让给我，我好自客厅搬进去。&34;

承欢答：&34;那自然。&34;

承早先欢呼一声，随即说：&34;不过，至多一年光景，考入大学，我会去住宿舍。&34;

麦太太大吃一惊。

这么说来，不消一年光景，她一对子女都会飞出去独立，这里只会剩下她同老麦二人？

承欢已经累了，没留意到母亲精神恍惚，淋过浴，靠在小床上看报纸，稍后，一转身，竟睡着了。

那时还不过九点多，四周围正热闹，邻居各户鸡犬相闻，电视机全播放同一节目，麻将牌声此起彼落，车声人声飞腾，有时还隐约可听见飞机升降轰轰。

可是麦承欢只有一个家，自婴儿期起就听惯这种都市交响乐，习以为常，睡得分外香甜。

麦来添回到家里已是十一点。

&34;今日算早。&34;他脱了司机制服。

麦太太抱怨：&34;早两年叫你买一辆半辆计程车来做，好歹是自己生意，你看，眼看牌照由七十多万涨到两百多万，不会发财就活该穷一辈子。&34;

麦来添纳罕，&34;今日是谁令你不高兴？&34;

他知道妻子脾气，全世界得罪她都不要紧，到最后丈夫是她的出气筒。

&34;五十出头了还在做司机，没出息。&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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