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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小童知身世求支持（第1页）

义拾兄道：“我本姓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名字是我义父给我取的，义父不曾对我说出来历，只时常听同馆读书的人，笑我是十年前的正月十三日，在河里拾的。”

“我曾拿这话问义父，义父只叫我莫信那些胡说，然而也不说出我亲生父母的姓名住处来，怕真是在大河里拾的！终不成我是没有父母的吗？不过我心想同学的话，也实在有些像是胡说！”

“我今年才十一岁，十年前我不是还不曾一岁吗？没一岁的小儿，终日在母亲手里抱，如何会跑到大河里去呢？难道不一岁的小儿，就会浮水？既落到了水里，又怎的不会沉底，能给我义父拾呢？并且他们说是正月十三日拾的，更是不近情理，正月间天气，何等寒冷，便是大人掉在水中，也要冻死！何况是小儿？何况是不一岁的小儿呢！”

笑道人听着望义拾儿滔滔不断的说了一大段，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问道：“你义父住在那里？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义拾兄道：“我义父姓万，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我只听得人家当我义父的面，都叫万二爷，或是万二爹，背后全是叫什么万二呆子，家住在离赵家坪不远，金家河旁边。”

“义父本是种田的人，得闲就驾鱼划，同义母去金家河打鱼，我也同去过好几次，不过义父，义母，都不大愿意带我同去，我问是什么道理，不让我同去？义母说是算八字的先生说我犯水厄，不到河里去的稳当些！照这些情形看来，又似乎是在大河里拾的。”

笑道人一面听义拾儿说话一面捻箸花白胡须，偏头如思量什么，听到末了，忽然拔地跳起身来，跑到义拾儿跟前，双手将义拾儿的头一捧，吓得义拾儿不知眼前这道人想干什么。

话说笑道人忽然跑到义拾儿跟前，双手将义拾儿的头捧了。

此时头伤口已经结痂脱落了，只是还不曾长出头发来，但是两边头角的旋纹，仍能看得清楚。

笑道人仔细端详了几眼，拍着义拾儿的肩头笑道：“你不用急，你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但我能使你一家团圆，不过一时不能办到！。”

义拾儿喜问道：“你老人家怎么能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呢？我实在是我义父在正月十三日，在大河里拾的吗？”

笑道人道：“如何拾的，我虽不能断定，但是十年前的正月十三日，落到你义父手里，应该是不错的，至于你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亲生父母，这事也真是凑巧，十年前的元宵，我恰好在沙长，沙长省城里三教九流的人物，我认识的极多。”

“有人告诉我说，小西门河里，到了一号大红船，船载的是官眷，不知为什么，要买一个周岁的男孩子，不怕价钱大，只要是头有两个螺旋纹的，于是城里头的媒婆，都想张罗这笔买卖，满城寻找合适的孩子。”

“有一班无赖子，听了这个消息，也想趁此发一注横财，到处打听有周岁男孩子的人家，打算买通人家底下人，或老妈子，用调虎离山之计，将男孩弄到手，去卖给那红船，那些有男孩的人家，也听了这不好的消息，多是几个人围守自家的孩子，怕被人偷了去。”

“我当时知道了这事，很觉得奇异，探访了好几日，不曾探出原因来，只知道那船是官眷，是西广人，在南湖候补的杨晋谷的少爷，少奶奶，少奶奶是平江县大绅士叶素吾的小姐，这回是从娘家回婆家，那船的人，异口同声的，不肯说出买孩子的缘由来。”

“后来也只知道他们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了一个裁缝的儿子，带到衡州去了，我也没再打听。”

“过了五年，听说杨晋谷出事误前程，又因年纪也老了，就全家回了西广原籍，但不知他是西广哪府哪县的人，刚听你所说，触发了我十年前很觉得奇异的事，心想，买人家小孩，作自己儿子的有，然从来没听说要限定是周岁，而头又要有两个螺旋纹的！说是自己原有这麽一个小孩去了，要买一个同样的补缺。”

“你说同学的揶揄你，是十年前正月十三日，在大河里拾的，和我所见的年月日都对，而那时的你，恰好又只周岁，我心里已有八成，可断定那船要买的，就是为补你的缺。”

“所以刚才要查看你头，有两个螺旋纹没有？你这头，虽然脱落瘢痕，不曾长出头发，然发根的纹路，是看得出来的，不是很显明的一边头角一个螺旋纹吗？由此一点看来，你是杨晋谷的孙子，是毫无疑义的了。”

“你的亲生父，叫杨祖植，但不知你因何才得周岁，就会掉在河里？十有八九是因领你的奶妈不小心，这事除了你当日同船的人而外，没有旁人知道，所以打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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