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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第2页）

苗姐看清楚模型的那一刹那，心中某处柔软的部位似乎被触动了。

不用秦开解说什么，她已经能够体会到“江湖泛舟”的含义。

烟雨蒙蒙，一望无际的江面上飘着一条条乌篷船。

她独自身处其中一条船上，手持茶具，茶香四溢，质朴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尊铜香炉，里面飘出袅袅细烟，钻入鼻腔，随之扩散到身体上下每一个细胞，身心得以沉静，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到她。

乌篷船之间相距恰到好处，烟雨笼罩下，能看到彼此的虚影，只知有人相伴，却又不会相互干涉。

苗姐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迈着步子来到了其中一个座位旁，上面的布置恰如她刚才幻想中的乌篷船，作为隔断的纱织屏风恰如迷蒙烟雨。

桌子上的铜香炉模型，好像真的在散发着香味，令她整个人都平静下来。那香炉的香味就像是母亲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心灵，让她从繁杂的尘世中脱身出来，享受片刻的、婴儿般的安宁。

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了……

她扭头看到了钱设计，发现他和自己一样，完全沉浸在其中，喉头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声音竟有些哽咽：“完美……”

门口的张枫早已经傻眼了。

这俩人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神态动作如此做作？有这么夸张么？

他现在是既想看又抹不下脸，别提多难受了。

秦开看到两人的反应，心里隐隐自豪。固然有藏小狐γ熏香炉的特殊效果加持，但除此之外，整体布局和氛围的营造也是至关重要的，这是基础。

不枉他这一个星期以来没日没夜的查资料、肝模型。

按照他的理解，苗姐想要的并不是那种庄重而典雅的氛围，对她来说，那种设计感太强了。她想要的，应该更加民间、更加自然、更加情趣。所以他设计上多用木质本色。

在设计的过程中，有个问题曾经困扰他。

由于建筑自身结构和空间尺寸的缘故，显得室内太空旷，这不符合茶室的功能特性。如何避免客人们因空洞而感觉到不适，这是个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他想了各种布局和区域划分，但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达不到他自己的要求。

后来他思路转变，既然怎么分割都觉得不合适，不如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原本的空旷感，营造出一个虚无缥缈的水上空间。

在他的设计理念里，茶室里每一处座位都是渺渺江河中的一艘乌篷船，以轻纱屏风做恰当的视觉格挡，配合光线，营造出一种烟雨的飘渺感。身处其中的客人，不仅不会感觉到空洞，反而会有种心灵上的宁静和归属，所谓物极必反。

茶室临河，河水的湿气以及潺潺的流水声，更为他的设计增添了感官上的真实。这是地利。

张枫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秦开带两人边走边解说，他不想承认，但那样子真的太……专业了，根本不像是个刚入行半年的新人。

张枫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边缘人物，独自在海上漂流，十分孤独。

他看到身边被主人“抛弃”的肥猫，大有同病相怜之感，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橘猫看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

半个小时后，三人绕完一圈，回到大厅里。

老钱摘下眼镜，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叹了句：“后生可畏。”

老板娘脸色有些绯红，说了句：“叹为观止。”

张枫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卧了个槽。”

不会吧，不会真被他拿下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钱的经验和资历，是他能比的？

但事实证明这完全有可能。

老钱往外走时从他身边经过，朝他摇了摇头，就像医生走出手术室，对患者家属摇头。

张枫眼前一阵眩晕。

他的第一个项目，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为了设计那段楼梯，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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