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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指导习武(第1页)

晨曦入大地,天地间一片亮白。

涌城城外驻扎着的军队,士兵个个精神抖擞,丝毫不因天气的变化无常而扰了心神。

一开始芩桑以为式延只是个小侍卫,慢慢地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副尉,那个胖侍卫叫昂梵,是校尉。昂梵依旧不爱说话,天天摆着一张冷脸,训练士兵的时候,也是严厉无比。她坐在旁边看着那些士兵,因为出错被昂梵处罚亦或者用鞭子狠狠抽打了一顿,痛到满脸通红也丝毫没有怨言,依旧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她问了跟她坐在一起的其环,他不喜欢这个校尉,说他严肃刻板,丝毫不通人情,但还得报以尊重的态度。芩桑注意到了其环的眼神,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同夜晚星辰,点缀于眸子之间。这样一双盯着训练队伍难以转开的眼睛,很难让芩桑想象,其环真的是不喜欢这个校尉。

此时,式延打了点水回来,拍了拍其环,让他去武器库打下手,其环撇了撇嘴,很不乐意地走开了。自从她将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穿上新衣裳过后,其环那个毛头小子再也不嫌弃她长得丑了,有时候还会夸她像个小女人,常常喜欢跟她待在一块,她还是挺开心的,总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她接过了式延的水,跟他道了句谢谢。式延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笑着问道:“是不是想学?”她连忙点头,以很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试图让式延知道自己迫切的心。式延笑了笑,回应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教你一些基础的。”她惊讶地看着他,杏仁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还没有从这个回答之中反应过来。

式延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怎么,这样不妥吗?但是我是认真的。”芩桑闻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以前跟那些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来都不愿意让她碰这些东西。

印象最深的一次被拉桑大哥训斥,就是芩桑得知申侗大哥被附近村庄里的小混混玩弄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便抡起了长矛,但奈何九岁的她力气过小,还未替申侗讨回公道,自己便被长矛给砸倒了。自那之后,拉桑命令军中所有人,不准芩桑触碰任何一样兵器,就连擦拭武器、整理羽箭这类的活,都给芩桑免了,更别说是拳脚习武射箭了。

今日,式延竟能顺从她的小心思,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她根本来不及回话,便立马站起来,拖着式延便走。他笑她太着急,她也笑他省得等一下反悔。

他把自己的佩剑给了她,让她拿在手里。她随意晃了几下,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了银光,犹如波光粼粼的海面。剑柄拿在手里的感觉着实有安全感,登时她喜由心生。她转过头看着式延,发现他正在对着自己微笑,那嘴角边漾起的笑容,如同星火一般璀璨,芩桑也受他感染,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看出了她的喜悦,走过来,握着她拿剑的那只手,手把手教她。

式延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他的手臂是极其有力量的,她跟着他的节奏挥舞着手臂,摆动着身体,那个时候,是她这两年来最开心的一次,转瞬一想,觉得还是在拉桑军队时更开心。

她转过脸看着式延,刚欲满意地微笑,他便满脸通红地弹开了,那个时候,她还未懂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她的交友原则还处在身为狼的时候。但是看见式延羞赧的模样,她顿生了几分调侃之心。她还未将话说出口,式延便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她焦急地喊道:“我等你回来。”他头也不回,便立马跑开了:“不用。”

她很迷惑,却没叫住他。其环迎面走来,式延看都没看他一眼。其环笑眯眯地走过来,看着她,戏谑地说道:“我哥哥肯定是喜欢你。”

芩桑开心地低下头,连忙询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其环不屑地斜视了芩桑一眼,冷言冷语道:“笨,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便不屑跟她这个笨蛋继续交流下去,拿着弓箭走开了。她在原地乐呵了很久了,想着自己长那么大,终于有人喜欢她了,便满怀期待地跑回帐篷去找式延,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回到帐篷的时候,式延并不在,整个营帐空荡荡的,她索性便坐在凳子上等他。

夕阳渐消,黑幕降临,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安详。

她端坐于凳子之上,呆愣许久,式延都没回来。她站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圈,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又不知该去哪里寻人,只能又折回了凳子上,摆弄着那几只破口的茶杯。

因为闲得无聊,她顺便回味了刚刚其环跟她说的那番话,顺带想了想式延的表情和对她的各种态度。如果真是那样,她是不是不喜欢式延,她只是喜欢跟他待在一起而已。那她对拉桑是不是也是如此呢,还是有男女之情,她开始思考着人类情绪和情感的各种变化,试图想知道些什么,但是思绪混乱之后,她总是无法摸清这里男女之间的情愫。或许人类跟狼是不一样的吧,起码在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牲畜直接,人类倒是扭扭捏捏的。

但是拉桑,可能是真的不喜欢芩桑的,所以最后才会因为家国大事,因为军人气节使命,将她视为累赘包袱,舍弃在了民间。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失落。但是转瞬一想,拉桑是个有担当的士兵,若不如此,她应该也会特别难过的。到头来,她还是劝说住了自己,不去怨恨拉桑。

她想出去走走,找找式延。还未出去,式延便进来了,他一脸凝重,眼神里充满着慌张和惶恐,她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见到她,面色才渐渐舒展开来,丝毫不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小手刀,递到了芩桑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给你的礼物。”她开心地接过来,连忙说了好几句谢谢。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把精致的小刀,刀柄用黑色牛皮包成的,刀鞘是红色木鞘,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这把刀长短不到六寸,很方便携带。式延解释,这样是因为不会太粗糙不会伤手,也方便芩桑藏身。

芩桑好奇地问道:“这是你亲手刻上去的?”式延害羞地点点头,柔声说道:“早就想给你了,一直找不到时间。”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心中一片甜蜜泛起,脸上如沐春风,只能像个孩子一般傻笑着。

式延瞧见如此开心的芩桑,心口处顿生了几丝蜜意,嘴边亦是不自觉地漾开了笑容,轻声说道:“刚刚的教学还未结束,我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以后可以好好保护自己。”她收到了那把小刀,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当中,倒没有特别急着出去,她心不在焉地说道:“天色晚了,明日也行吧。”他比她还着急,一张黝黑的脸上,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她也不好扫他的兴,便跟着他走了。

走到原先的木桩下,式延再次掏出了自己怀中的一个小型的折叠弹弓,说道:“一个女孩子拿弓箭不方便,便给你找了一个弹弓。弹弓适合女孩子防身,方便又小巧,有了它,你多加练习,还是有一技之长的。”一连收到两个礼物,她倒是乐呵了很久。

式延见芩桑如此开心,便继续补充道:“昂梵说,你警惕性挺高,学东西也快,近些日子呆在军营之中,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以后好好利用这把弹弓,定可以不受一般人的欺负。”她听到式延直呼校尉的大名,先是一愣,但是瞬间,还是收住了不解的想法,嘿嘿一笑。

她没好意思跟他说,她曾经在狼堆里待过六年,偷偷摸摸的事情干得多了,从未被人发现,警惕性自然是有的。但是她从来不会跟他说,她怕她说出这些,式延就不会喜欢她了。

她跟他待不到半个时辰,式延又被别的士兵叫走,士兵神色慌张,式延也跟着恐慌了起来。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虽有意询问,但是式延几次安慰她说没什么大事,叫她不必担心,便离开了。她拿着弹弓,在手里打量了很久,从地板上捡起了小石子,想试试这个弹弓的威力。

她拉紧绷带,眯着眼睛,瞄准十米外的树,随着手一放,石子与树木碰撞发出“砰——”的一声。来来回回试了几次,虽未偏离过多,但是没玩几下,她就全无兴致了。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受不得这里的无趣,便把弹弓揣回兜里,回了帐篷。

今夜式延没有回来,其环也没有。她不知道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难题,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说,她走出去拉住一个士兵,那个人也是神色匆匆甩开了她的手,便径直离开了,丝毫不看她一眼。她无奈,只能在军营之中来回闲逛了几圈,便回到了营帐,歇息了。

半夜迷迷糊糊中她好似听到了声响,很轻微的脚步声,但因为睡得太沉,她没有真的去在意。

黑夜灰暗,月光的余晖入内,依旧无法照亮这个营帐。一男子缓缓走到了床边,消瘦的身子在此时却魁伟得好似能够撑破黑暗。他黯淡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了床上女子的脸庞上,伸出的双手,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

他停留不到半刻,便迅速转身离开了此地。帘子在风中迅速晃动了几下,转瞬闭合,男子的身影,瞬间跌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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