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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奉天殿,突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殿下……”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云策也在旁边,于是有些迟疑。
这是萧明逸的贴身小太监刘金,为人甚是机灵,很会察言观色,他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态度不明,所以此刻看见云策,也是十分警惕的。
萧明逸皱眉:“直说,你记着,所有事情都无需避讳太傅!”
刘金心神一凛,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定好了最终倚重之人,“殿下,三皇子殿下中毒昏迷,奴才过来的时候看见皇后娘娘已经急宣太医入宫了。”
萧明逸诧异,中毒?他下意识望向云策,后者淡淡道:“如何得知是中毒?”
对啊,太医还没看呢,如何就知道是中毒而不是其他病因?刘金道:“奴才来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唇色青紫,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而且额间渗出一缕黑色的印记。很显然不是普通的病症啊!”
“嗯,一起去看看吧!”云策道。
萧明逸跟在后边小声问道:“太傅,这究竟是谁的手笔?先皇尸骨未寒,就有人忍不出对寂寂无名的老三下手了?”
云策走在前边没有回头,淡淡道:“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而我们又会怎样利用这局面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顿了顿他接着说:“要用心看!”
萧明逸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云策这是在教他攻计权谋之术,而不是之前的闵乱思治、济世安民之策了。方才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寒寂心惊瞬间仿若融了春风,那叶孤舟,好似又看见了海平面上的金色的朝阳。他应着:“是,我记住了!”
其实云策心里这会也有些烦闷,萧明逸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怎么扯也扯不下去。虽有师徒名分,但内心里,他并不欣赏这个人。萧明逸这性子,跟那死去的老皇帝亦无多大分别,受人摆布、缩手缩脚、毫无主见,根本不配为万民之君。
而他自幼寡情鲜爱,很少为什么人动摇自己的决定,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萧明逸身上倒还有那么几分可取之处,罢了,先留着他吧!
“太子殿下驾到!”二人还未来到康明宫门口,就有小太监高声唱到,音色比正常通报拔高了一分,与其说是恭迎,倒不如说是给屋内的人提醒。
云策和萧明逸一前一后步入殿内,抬眼望见坐到堂中正位上的王皇后。她此时眉心紧蹙,闻声看过来,目光幽微,透着探寻与不屑之意。而王太师也站在一旁,望见萧明逸的一刹那便猝然擒住他的眸光,有两分要挟,又有两分警告,但笑意始终凝在嘴边,“太子殿下这是打哪儿来?”话落又侧目看向云策。
萧明逸此时也懒得再装:“王太师又是打哪儿来?王太师一介外臣,私自踏入皇宫内苑有失体统吧?”
王太师冷笑:“老臣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协助调查三皇子遇害一事。但是,如此说来,太傅大人不也是外男?”
萧明逸一噎,余光望云策那边扫了扫,然后道:“三皇子中毒一事,事关重大,本宫请太傅大人一起协助详查,有何不可?怎么,本宫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么?”
王太师倒是有些意外,方才暗卫刚刚前来禀报说二人已经谈崩了,怎么这么快就……
此时,里间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女声传来:“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
萧明逸一愣,闻声望去,发现竟然是被贬为庶人的乐阳,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近三十岁左右的清瘦异常的女子。萧明逸认识,此人便是三皇子萧明锦的母妃,康妃。她从乐阳身后走出来对着萧明逸虚福一礼,便站在一旁不再插言。
萧明逸跟她接触甚少,见此情景却感十分意外,儿子危在旦夕,做母妃的为何这般镇定?难道说,中毒是假的?但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他排除了,因为她没有理由,无端地在父皇的殡天第二日就将事情闹得这样大!莫非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收回思绪,调转目光:“母后,乐阳是以什么名义进宫的?您的懿旨?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是……”他故意顿了一下方才道:“父皇圣旨?”
这话说的极其的讽刺,谁人不知道乐阳是因大庭广众之下败德丧伦而被先皇贬为庶人的,皇帝前脚刚死,她便枉顾先皇圣意私自入宫。
王皇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此刻也清楚地看明白了,萧明逸这颗墙头草又倒了阵营!云策这般多疑的人竟然还敢相信他?她吞了口浊气:“怎么,本宫的懿旨不能作数是么?”
萧明逸明显感觉到此刻王皇后目光如刀,若在早年,她露出这种语气,他肯定立刻跪地请罪了,但是旁边站着云策,他还怕什么,“恕儿臣愚笨,不知道当先皇圣旨和母后懿旨有冲突的时候,该以哪个为准!待儿臣询问过王文恭王大人之后,再来回禀母后!”事已至此,萧明逸当然也知道,乐阳回宫已是不可更改之事,争执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恶心她一下而已。王文恭,王家大房王启德之长子,礼部尚书。
王皇后避重就轻,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可不愚笨!”
乐阳忍不住插言:“萧明逸,你如今是攀上高枝,连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王皇后忽然厉声喝道:“乐阳不得无礼!”这个乐阳,在光凉寺待了这么久,这性子还是没有一点改进!
乐阳有些委屈:“母后~”怕他做什么呢?他可是王家抚养长大的太子。
云策站在一旁不插言,太医还在内堂诊断病情,这一屋子的人,似乎对于那个躺在东里间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关心,只顾着折冲口舌,逞一时之快。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正斗志昂扬的萧明逸,责备意味很明显:竟说些没用的!
萧明逸心神一凛,立刻收敛颜色,“本宫进去看看三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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