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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沿着这条逻辑线思考问题,林云早变得骄傲自满,目中无人,面目可憎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林云很幸运的,她天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活了二十多年谁也没给过她安全感啊!处在一个陌生的虚幻与真实都无法界定的世界,林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越来越真实的人和事物时刻警告着林云,世界越真实,穿越金手指这件事就越是自己的臆想,真实的世界或许有幸运之神,可一定不会有纯靠运气活着的人。
真实的世界中,皇家就是暴风眼,卷进去是血雨腥风,她这种小垃圾敢靠近就死无葬身之地!
林云一边体验着穿越者傲视一切的爽感,一边又小心翼翼等待着真实世界随时会扇过来的巴掌,两种情绪在拉扯,林云对世界的认知变了形,自我认知也有了偏差。
张嬷嬷说,她自作多情了,人家皇权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
“荣家能在朝堂上硬顶曹家,不是因为荣家用计谋胜了曹家,更不是因为曹家实力弱,而是因为官家向着小皇子的外家,官家护着荣家,荣家才能在这场风波中占据优势!”
“姑娘说的那些计谋都是小道,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没有这个事儿还有别的事儿,真正的朝堂争端,夺的是利益,荣家与曹家的利益冲突才是根本,荣家的那些客卿幕僚就算全是酒囊饭袋,可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荣家应该早早就布置好一切了,最多姑娘给的理由比他们找的借口好一些,荣家只是借用了姑娘给的理由而已。”
“朝堂上争斗本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争夺,可面上总要披一层皮的,外人看的是那层好看的外衣,听的是包装过的曲折故事,可内里只要利益不受损,脸面可以暂时放下。”
张嬷嬷结结实实给林云上了一堂古代政治课。
林云沉吟思索半晌,“嬷嬷之前就明白其中缘由?这些事陈嬷嬷也知道吗?”
张嬷嬷摇头:“应该不是很清楚,她在后宫伺候的时候多,主要伺候先太后的餐食茶饮,我跟在前朝的时候多,当年看先太后处理朝政,见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多少也看懂了一些。”
“这也是我这等宫女必须出宫的原因。”说完轻嘘口气。
林云秒懂,见过刘太后的权势,见过朝堂争端,这群宫女的能力、手段、野心都不小,留在后宫就是祸患。放宫女出宫是仁政,对皇帝来说是双赢的事情,没人会不长眼地阻止,张嬷嬷就是这么出宫的。
陈嬷嬷的境况好一些,她一直在后宫转悠没接触过朝政,所以才没有被清出皇宫。这也是陈嬷嬷后来能伺候荣娘子,还被荣娘子礼送出宫伺候荣飞燕的原因。相比于前朝争端,陈嬷嬷更了解后宫阴司。
林云有些意外,“是我捡了天大的便宜,嬷嬷是座宝藏。”说完又自嘲一笑:“我小看天下人了。”
“其实姑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皇城司还是干活的。估计借运生子的事,官家和宫中娘子,甚至汴京高门估计都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了。”
“这?”
张嬷嬷安抚林云,“姑娘放心,就算满汴京都知道【借运生子】最先是从姑娘这里传出去的,又能如何?官家肯定是感激姑娘的,若没有姑娘的口无遮拦,官家八成会绝嗣,官家对姑娘有善意,其他人家就算想做些什么也要掂量一下的。”
“在皇后眼里,姑娘你什么都不是,皇后若真想杀你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没有必要啊,姑娘你不是皇后的敌人,永远威胁不到皇后娘娘!对付你还要惹官家不快,何必呢?”
这话说得林云有些来气,怎么的?她弱小的连对付她都是抬举了?
“对付姑娘你,真不用什么手段。”张嬷嬷不走心的安慰一句,这意思就是:姑娘你别欲盖弥彰了,人家想弄你就是抬抬手的事,小动作做的越多,笑料越多。
“当然皇后娘娘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她还要考虑朝堂上的名声。”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林云郁气满满,却发作不得。
张嬷嬷继续插刀:“都说树倒猢狲散,对付姑娘你,不如直接对付荣家。对付荣家朝堂势力比较难,教训一下荣姑娘,捎带给荣家一个警告还是很容易的。”
林云凝眉。
“只要皇后娘娘在闲聊时,无意间提那么一句,都能让荣姑娘名声受损,只要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毁了荣姑娘的声誉。姑娘你与荣姑娘交好,是连在一起的。荣姑娘名声差了,姑娘你的名声也不会好。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力,一言定人生死!根本不需要明面上的惩罚。”
张嬷嬷轻声细语,话语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林云坐直身体认真听讲。
看林云听进去了,张嬷嬷趁机说道:“提起惩罚,老奴想到姑娘你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病。”
“什么?”
张嬷嬷淡淡开口,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锋利:“姑娘您没有上位者的品行!”
啊?这~~林云吐槽,什么上位者的品行?上位者需要什么品行,剥削压迫的品行吗?
“姑娘你是官眷,是主子,奴仆都归你所有,是你的私有物。她们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也能有小动作,甚至允许她们有一些自由,但这个前提是不触及你的利益,否则就要严惩。姑娘,你没有处罚奴仆的概念......”
张嬷嬷又开始对林云进行洗脑,张嬷嬷万事都好,只有一个问题,尊卑阶级观念根深蒂固!倒也不是说嬷嬷没有反抗精神,张嬷嬷算计起来,手段不要太多,但她就是有个很诡异的点,张嬷嬷“自卑”?能用这个词吧,或者说被尊卑观念规训得失了勇气,骨子里带上了奴性。
就像张嬷嬷可以心安理得的算计皇家,鄙视高门显贵,又能清晰无比地分析朝堂局势,但就是没有自己用自己的勇气,前面必须有个主子,她才会展现自己的才智。张嬷嬷不仅自己如此,她还这么培训别院的奴婢,甚至单独的管家课程,张嬷嬷就是在教导林云怎么驾驭驱使她这类奴婢,整的林云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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