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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承诺（第1页）

听阿苏勒大叔说完这段喜峰口大战的往事，五郎对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感到羞愧。

奶奶个腿儿的！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保家卫国啊！我打死几个盗猎的小毛贼算个啥？真的太他娘的太小儿科了，我在阿苏勒大叔面前，根本没有资格瞎得瑟！我还把这当军功和张大炮他们争风吃醋，人家阿苏勒大叔这么大的军功都不在乎，我他娘的还争个啥？

“五郎啊！你们这帮孩子现在幸福了，不用打仗了，要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啊！这是多少英雄浴血奋战才打下来的大好河山，我已经老了，打不动了，以后保家卫国的重任，就是你和刘臣了！”阿苏勒大叔说话间两眼红肿，一滴热泪夺眶而出。五郎和刘臣马上站起来，按照部队的规矩，给阿苏勒大叔敬了个军礼。

“请老班长放心！”

阿苏勒大叔也站起来，一把抱住两人。

“好样的！你们俩都是好样的！来，咱们继续喝！喝他个昏天暗地！”

阿苏勒大叔继续讲述他在战乱年代的往事，五郎和刘臣都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和年轻的阿苏勒大叔在辽阔的漠北大地，一起浴血奋战，勇猛杀敌，已经喝醉的五郎甚至幻想了自己为了掩护战友，一个人抱着炸药包冲入日本鬼子的阵地，和十几个鬼子同归于尽。

“我今天才体会到，人生几十年，不能碌碌无为混日子，人要自己给自己活出个人样！阿苏勒大叔，您这辈子最光荣的时刻是啥时候？赤峰城下？还是龙岩山上？喜峰口边？还是流沙河畔？或者您的每一天都是光荣的！五哥，您最光荣的时刻是啥时候？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我非常确定的是，我最光荣的时刻，就是现在！”刘臣没有喝醉，但也抑制不了内心热血沸腾。

“我以前在九原城就是混，在刘汉堡村也是混，但我现在是解放军战士，我每一天都是无尚光荣！一日从军，终身为兵！将来我刘臣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保家卫国，不辱使命！”

“说的好，刘疤瘌，我早就知道你小子将来必成大器！来，五哥敬你一碗！”五郎搂着刘臣又干一碗，刘臣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五哥，我一直当你是我亲哥，以后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臭小子，我要是牺牲了，你咋办？”五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刘臣愣住了，但刘臣立刻想到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想到了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别他娘的胡说八道，你个狗日的给我听好了，将来，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回到九原城，替我照顾好我爹妈，能不能做到？”

“五哥，你一句话，水里火里我都去！”

阿苏勒大叔看着眼前两个后辈把酒言欢又生死相托，猛地又灌了一碗酒，然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有些人永远留在了赤峰城龙岩山喜峰口流沙河，有些人虽然一起熬到了全国解放，但也天各一方再未谋面。

“兄弟，等我们把小鬼子都杀光了，我们中国人胜利了，你有啥打算？”

“我们家都是放羊的，我就是想回家放羊，你呢？你有啥打算？”

“也许我根本活不到胜利的那天。”

“别瞎说！你我都是英雄好汉，一定能活到胜利的那天！到了那天，你有啥打算？”

“我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了，我已经没有家了，不管能不能活到胜利那天，我都想当兵，当一辈子兵，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可是现在赤峰城外已经没有部队了，想当兵也当不了啊！”

“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关外除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敢杀鬼子的部队！”

“肯定有的，我阿布说过，中国人的军队不会亡，中国不会亡！小日本鬼子早晚被我们中国人杀光！”

“你阿布说的对，我们中国人只要团结起来，谁都赢不了我们！我们不会亡，谁打我们谁就亡！”

“兄弟，你是不是想说中国人现在太不团结了？”

“没错，就算真把日本鬼子打跑了，我们中国人自己还会打内战的，我不希望将来咱俩也打内战！”

“你瞎说什么呢，不会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发誓——苍天在上，我，乌兰阿苏勒，要是和丁勇义打内战，五雷轰顶！”

“你小子可真够狠的，这么毒的誓都敢发？好，我舍命陪君子——苍天在上，我，丁勇义，要是和乌兰阿苏勒打内战，死无全尸！”

阿苏勒大叔回忆着和好兄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禁感叹现在的自己，和好兄弟已经是云泥之别，所幸阿苏勒大叔淡泊名利，根本不在意那些浮世虚名。

酒足肉饱，五郎和刘臣已经昏昏睡去，阿苏勒大叔却还意犹未尽，又倒了一碗酒。这时杨大娘也回来了。

“死老头子！又喝这么多酒，你看看你把这俩孩子喝成什么熊样了？”

“我们今天高兴，喝的稍微多点儿，没事的！”

“什么没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喝点，少喝点，你就是不听！这个家到底是不是我说了算？”

“当然是你说了算！永远都是你说了算！”阿苏勒大叔趁着杨大娘没留神，照着杨大娘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你个死头子真是要死了，一天到晚老没正经的，被孩子们看到怎么办？”杨大娘对着阿苏勒大叔胸口狠狠怼了一拳，却被大叔趁势抓住双手一把搂在怀里。

“孩子们怕啥？七个小的还没放学，这两个大的还没睡醒，你害羞个啥？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少喝点酒！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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