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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暖流(第1页)

同队一个小青年去参军,锣鼓喧天,鞭炮爆竹响个不停,送参军的队伍排成长队,那小青年胸戴大红花喜气洋洋,他父母也戴着大红花笑容满面跟在后面,华志芸也去送参军,可四处搜索却没有徐浩明,她怒从心头起,于是急忙朝全村最高点,一个“乌龟墩”奔去。不出所料,徐浩明正襟危坐在高高的“乌龟墩”上,眼泪汪汪在目送着送参军的队伍。华志芸气喘吁吁奔上去,来到徐浩明身旁飞起一脚,吼:“这样喜庆的场面你却坐在这里落泪?你们是光屁股小兄弟,现在还是好兄弟,他与你无冤无仇,他去参军你应为他高兴,你为什么不去送啊?”

徐浩明自惭形秽说:“我心中有苦。”

华志芸忙坐到他身旁慈祥和气问:“什么苦?是否能说给我听听。”

徐浩明直言不讳:“假使我也去参军多么好啊,你去送我,我可以紧紧握着你的手向你道别,人们都会用惊艳的目光望着我们,祝贺我们,到了部队咱们还能常常通信,平时说不出不敢说的话也能在信上说,互吐衷肠,我还能立功受奖……到那时回来,我就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向你求婚,那时我多么幸福啊!”

华志芸听后咯咯笑说:“我也多么希望你去参军啊,可你不去参军我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你,事在人为,种田一样有出息,再说种田的人毕竟是大多数,再说你也不能把这气撒在小兄弟身上啊,他没有害你,人要有良心,要顾及人情世故,去,快去送参军,你心中有话咱们以后再谈。”

徐浩明强词夺理:“我没脸见人。”

华志芸继续开导:“你不去送你才是理屈词穷,人们会看不起你,你今后才没脸见人,你会孤立,你去送了才说明你已与小兄弟融为一体,人们才会看重你,我也会看重你。”

徐浩明还是坐着不动。华志芸拂袖说:“你不去送那我去送了,今后我就没有你这个浩明哥……”

说罢扬长而去。徐浩明忙喊:“志芸妹,等等我。”

华志芸嫣然一笑站住了,徐浩明因盘腿坐在地上,脚已麻木不仁,他站不起来,华志芸忙奔去向他伸出了手,徐浩明脸一红搭上了手,华志芸忙用力一拉把徐浩明拉了起来,俩人飞呀似的追赶送参军的队伍。

这年冬季大队派十九岁的徐浩明与青壮年强劳力一起到外地去开河,这是艰苦的活,特别是嫩骨头嫩身体……晚上华志芸送来了一个大包。徐浩明拿出来一看,是缝得严严实实精工细作的护肩,宽阔的皮腰带,护膝,绑带,老布袜,新买的农田靴,球鞋及镇工膏药,还有一包麦饼……华志芸循循嘱咐:“出门在外要搞好群众关系,要全副武装保护好身体,老伤口及万一受了新伤,要常常贴贴膏药……我等你保留着好身体回来。”她的话说得婉转而体贴入微,万般关爱。徐浩明已见到了姑娘的心,如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四个月后开河已经完成,傍晚徐浩明刚回到家,华志芸就接踵而来,她迫不及待地问:“浩明哥,你保留着好身体了吗?”

徐浩明一副哭腔说:“志芸妹,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如今我伤痕累累……”

华志芸及徐浩明父母神情紧张,华志芸马上对徐浩明拳打脚踢怒气冲冲说:

“你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呢?”

徐浩明装腔作势又说:“我喜欢充大头啊!”

华志芸命令式吼:“从明天起不准你再出工,在家安安心心养伤,养得腰圆膀宽,身强体壮,身上无一处伤才能出工。”

冷不防,徐浩明却哈哈大笑说:“我不但保留着好身体,并且比去时更强壮有力了。”

徐浩明眉飞色舞讲述:

外面的世界真美好,在民工队伍中我是最年轻的一个,况且也没人知道我是“兔崽子”,因此比我年长的大哥大叔大伯们都照顾我,不让我挑重担,而只是帮他们装担,况且我还有农田靴、护膝、绑带、皮腰带等保护着,因此我没有受伤。一个多月后工地发生了两件事。一天晚上,我因为乏力,吃过晚饭就早早入睡。一觉醒来发现工棚的人全不见了。他们到哪儿去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穿衣后下床想去看个究竟,开出门来一看,原来正下着大雨,我急忙穿上了志芸妹给我准备的雨衣、雨裤、雨(农田)靴也往工地冲,我见到了一个动人的抢险场面:原来大雨后大堤水位急剧上升,大堤多处出现险情,大家在冒雨加固大堤,运泥土、沙石料,身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一直奋战到晚上十二点钟,雨小了才回家睡觉。

其中还有二个农民工没有回,我发现后立即给他们送去干衣服,原来他们还在守护着大堤,看护着抽水泵抽水。我感动至极,于是留下来看护水泵。那俩人换了干衣服后继续去巡视。在巡视中他们发现水排泄不畅,他们往下游查看。原来在下游有一座桥,桥门洞明显狭窄,大水把上游一些污物带到了桥门洞下,阻挡住了桥门洞,俩人不顾危险,在没有任何能够保护他们的前提下,用绳子简单地将自己吊在桥栏上防护,直接钻入桥洞,脚站在桥底座上,在冰冷的河水中,用手一点一点地清除堵塞桥洞的树枝、杂草、破衣泥龙纸袋等污物。一次不行再来一次,这样来来回回无数次,突然出现突发事件,天蒙蒙亮时有人从桥上经过,见到桥上有砖头,就用脚踢下河,不偏不倚正砸中了其中一位的头部,血流到了河水中,污物全部清除,流水畅通,他们才上岸。而他们在冰冷的河水里已经待了3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湿透了,他们的全身已经沾满了泥,双手已被洪水泡得发白,甚至被杂草树枝刮烂了,脸已被冻得发青。此时的他们忘记了疼痛,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唯一没有忘记的是他们是一名共产党员。那位头部伤者去工地医护室包扎后,又与大家一起出工了。

这事深深触动了我,激动得久久不能平息,犹如有一股暖流一直在我身上回荡。我借题发挥,把这动人的事迹写了下来,给工地指挥部投稿,还在工地黑板报上写了出来。工地快报也登出了我的文章,这事轰动了全工地,大家对我刮目相看,对我这个小民工更是照顾,要我利用出工时出黑板报等宣传工作。一到雨天及晚上民工们就闷得闲得慌,我就乘机给大家讲革命故事,大家更尊重我,吃饭时把鱼肉都往我碗中夹,让我干轻松活,因此这四个月我反而养尊处优,心情舒畅,体重也增加了。我也端正了心态,不再怨天尤人,立志在艰难困苦中磨炼自己。

听完讲述,徐浩明父母舒眉展眼,华志芸灿烂地笑了。徐浩明望着她的笑容又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下面发生的事更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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