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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04:20am地点:atlantis
(第三人称视角)
六罗从下午一直守着伊雪直到凌晨,完全没有闔眼过,从日落到日出,就好像这间病房隔绝了外界的所有时间与天象变化,这段期间,伊雪从来没有醒来过,只是偶尔会有梦囈的情况,而且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抓紧棉被的手,那绝对不是什么太好的梦境,就这样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他才终于盼到伊雪有转醒的跡象。
数秒后,他重新看到了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并且带着明显的水雾,这让他又紧张了几分:「雪?」
伊雪没有答话,或许是神智还没有很清晰,只是略显吃力地抬手、朝他的方向伸来,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于是六罗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也就在那瞬间他才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有多低,在温度最适宜的病房内,她的体温居然还会这么低,这么想着,他立刻就想检查是否是仪器出了问题,不过感受到手上微微收紧的力道,他还是暂时放下这个想法,只是当他要说些什么时,伊雪又再度昏了过去。
其实伊雪并不晓得自己究竟经歷了多长的时间,她知道復活术的代价不会太小,也做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可当身临其境时,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害怕,尤其是反覆地死去又活过来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不过这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也最难熬的、是她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成功地把搭档復活了,六罗作为魔使者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那些沉重且血腥的记忆还有先前死亡的感觉,令她无法分辨这是梦境或现实,因为那些伤痛是切实地传递到她身上的。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半天,伊雪才在下一个午夜逐渐转醒,伊雪睁眼时,有些分不清这是在大战后或是其他时间,直至看清六罗的脸才略略放松,然后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伊雪能明显感觉出六罗的疲态,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也攀上了血丝,由于还使不上力,她只能用床边的按钮调整病床的高度,让自己的上半身可以坐起来,就在她调整的空档,六罗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还贴心地附上了吸管,并在她喝水的时候将仪器全都调整好。
「用不着那么紧张,我已经没事了。」伊雪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搭档,却也知道六罗是真的害怕了「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和你说。」
「我知道你怕我自责、但是,如果让我活下来的代价是这样,那么...」
「不对。」伊雪提高音量打断六罗未尽的话语,可当六罗那双金色的双眸看向她时,她却又不敢和他对视了「六罗,我没有那么无私,是我想要你活着、想要你回到我们身边,所以才擅自復活你的,我甚至连你想不想活下去都没有问过。」
六罗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晓得从何处说起,所以最后说出来的话,反而是在伊雪昏睡中他无数次想问的问题:「雪,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搭档?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我明明什么也无法回报给你。」
「嗯?」伊雪眨了眨眼,没想到六罗会突然这么问,思考一会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初我只是有些羡慕炎有搭档,后来认识你发现你是个强大又温柔的人,和这样的人搭档怎么看都是我赚了才对。?
「而且你总是纵容我在任务中胡来。」以前一起出任务时,她总是喜欢在任务实战中实验一些新的术式或阵法,因为她相信六罗足够强大,可以在她乱来的情况下也能完成任务,并不让两人陷入险境,在陷入更深的回忆前,伊雪突然想到六罗说的最后一句话,赶紧道「我和你搭档才不是要你回报什么!如果说真的需要的话,那你肯定早就回报给我了,我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能无忧无虑,只要大家都幸福的话,那我也会感到很幸福的。」
或许是刚才的情绪波动有点大,伊雪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復了一些,于是将身子往前倾、双手拍上六罗的双颊、看着他的脸认真道:「六罗,你回到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抱歉。」六罗抓住伊雪的双手,轻轻地放下、在他听完对方说的话后,他认为自己应该要把先前出任务的事告诉伊雪「当年没说一声就去执行家族任务。」
闻言,伊雪的睫毛颤了颤,自六罗重生后他们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伊雪没有追问、六罗也没主动说起,所以当他提起这件事时,她很是意外:「在我们成为搭档前,你说过要守护我的坚持,成为搭档后,你也未曾食言,可是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为,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但是我不想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沉默了会,伊雪勾起笑容,可那笑容有些勉强:「老实说,我有点难过,若是我早一点察觉到就好了,你也不会经歷那些事,但我很高兴你终于告诉我原因。」
六罗看到伊雪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隐隐有层薄雾,在思考要如何安慰搭档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鍊:「雪,你愿意继续做我的搭档吗?」
看到闯入自己视线的紫水晶手鍊,伊雪瞬间就笑了,刚才没压下去的泪水直接顺着脸颊的曲线流下:「哪有人再问一次的。」
「当初是你问我的,这次该我了。」见搭档破涕为笑,以及那隻伸出来的手,六罗也跟着笑了、亲自将手鍊替伊雪戴上「如果我能为你做的是让自己幸福的话,我会更努力去追寻幸福的。」
听到这里,伊雪突然想起先前在开幕式上看到艾芙伊娃和艾里恩的事,于是道:「你和艾芙伊娃谈过了吗?」
点了点头,六罗将手放开然后悄悄地拉开一点距离,他并不想让伊雪知道那段对话的内容:「可我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情感。」
伊雪下意识地蹙眉,却也明白这种事并非努力或是单靠一个人的喜欢就可以的,她只是想起当时在契里亚城初见艾芙伊娃的情景,对方在提起六罗的时候,眼里的光彩总是那么耀眼,神情也相当温柔,这样的女孩却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总让人觉得有些惋惜:「你们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的。」
陪着伊雪又聊了会天后,六罗才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确认搭档的各项身体健康数值都正常才放心,巧合的是,在他离开的一分鐘内,冰炎便恰好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不少补品。
「这些是赛塔和洛亚让我带来的。」冰炎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并将精灵族特製的饮品递给伊雪,后者也自然地接过。
喝了一口后,伊雪便把饮料放到床头柜上、不解地问:「可是今天就能离开了吧?刚才我也和六罗确认过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了。」
「洛亚说这几天要特别留意你的身心状况,而且就算你想走,提尔和九澜也不敢放人,毕竟你当时的样子确实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听到最后一句话,伊雪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冰炎生气了,尤其对方现在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生气的对象似乎不是自己,反而是他本人的样子,其实伊雪是知道原因的,于是她伸手牵住冰炎的手:「那你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
见冰炎愿意和自己四目相对后,她再接再厉道:「就像哥哥说的,要注意心理状况,我怕晚上做恶梦,所以你要陪我。」
「好,我会一直在这陪你。」冰炎坐到床上,将人揽进怀里,他知道伊雪为什么会这么说,正因为知道原因,他现在才会感觉如此的幸福,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靠在熟悉的温暖怀抱中,伊雪突然有感而发:「炎,我们真的很幸运。」
她知道六罗绝对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对代价的事释怀,就像她不会轻易就原谅没有察觉到搭档异常的自己,其实她觉得这样的代价是有道理的,生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这样的代价可以让她无数次地回想起生命的宝贵和搭档的重要性,而且若只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就能挽回搭档的生命,那么她甘之如飴;但是冰炎没得选择,他只能看着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她知道冰炎会很难过,可是对方却还是支持并尊重她,所以她很高兴,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很幸运可以在儿时便和对方相遇,一同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并且收穫了双向奔赴的爱情,以及在歷经种种事情后,还能平安地回到对方身边,互相依偎着间话家常。
冰炎把手再收紧了些,他对这句话再认同不过,但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比伊雪还幸运,因为他遇见了伊雪,并且获得她的爱,他认为世上没有比这更幸运、更幸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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