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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2页)

“可是传世所谓东陵瓜者?”看来眼前这位中年人气度不凡,自有威严,毕炜也不得不文绉绉的回答。

“然也,召平乃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种瓜于长安城东,瓜美,故世俗谓之东陵瓜,从召平以为名。”那个中年人自语道,也不看毕炜一下。“平吊相国曰:祸从此始也。何从其计,得保晚年,召平有功不受,可谓名士。”

“你是在背书么?老子想起来了,这个人在史记萧何世家中记载的有,你这说得好像和史记上的一字不差啊,你记忆力这么好?也罢,让我来说几句。”

“召平乃秦东陵侯,为秦县令,不守其地,反投陈涉。攻广陵不下,反走项籍,为楚项两千石,尸位素餐,无一计效项王。君不闻田横五百士乎?其忠义如此,召平下之也远矣。人有五德:仁义礼智信,又有八维:忠孝仁义信礼智勇。召平何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秦侯而不效死,投陈涉而不尽力,走项籍而不守节,是为不忠之贰臣奸贼也。引军攻父老桑梓,为之不孝之逆子。是为不忠不孝之徒,忠孝不存,仁义信礼智勇安在?虽名士,安得庙祭?”毕炜说完,看着那个人渐渐收起轻视之心,脸色凝重。

“不错,人有五德:仁义礼智信,又有八维:忠孝仁义信礼智勇。这忠孝之道,最是为人的根本。召平是为不忠不孝之徒,先生之言发人生省,振聋发聩。”此人越想越深,越觉得忠孝仁义信礼智勇八字大有文章。

“忠臣孝子,世所倡也。为人之道,忠孝为本,断不可一日忘怀。”毕炜严肃的道,心里却好笑的要命,果然忠臣孝子挂在嘴边,人也就高尚起来,只是忠臣孝子,有那么好当的么?

何为忠孝仁义?何为信礼智勇?现在只有在台北的大街看路牌才能见到它们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要维护的那个轶序不再回来,也切断了我们与“忠孝仁义”的关联。“信礼智勇”好歹还是一个各社会通用的生存哲学和基本要求,但我们嫁接了西方的价值理念,在儒家的词语外壳下,内涵不再。

“为人之道,忠孝为本。请问先生,忠孝不能两全,当如何是好?”

“天子犹父母也,忠即是孝。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忠孝不能两全之时,切记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

“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这洪成畴的名句抛出来,简直可以打动一片人,如果这些人知道原创作者的人品,效果就差了。眼下这人已经进入痴迷状态,仔细品味着君恩深似海的海有多深,臣节重如山的山有多重去了。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世界上海洋最深的地方在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大概一万两千多米。世界上最高的山是中国的珠穆朗玛峰,八千八百四十八米,它有多重?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地球的重量你想知道吗?哦,不想啊,那就算了。”毕炜心中腹诽着,眼前这个人大概想做忠臣孝子入了迷。

“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眼见这个人真的走火入魔了,毕炜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他:“这位兄台,兄台,你没事吧?”

过了一住香的时间,这人终于神游太虚归来,他微微一笑。

“没事,没事,只是先生所言极是,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令我茅塞顿开,忠孝仁义信礼智勇,说的真是太好了,与我心有戚戚焉。在下赵苞字威豪,请受在下一拜。”说完就拜了下去。

“请起请起。”毕炜被他的马屁拍的很是受用。

赵苞站起来,一脸的义愤填膺:“忠孝仁义信礼智勇,召平是为不忠不孝之徒,我这忠臣孝子拜他做甚?来人,张龙赵虎,给本官封了这东陵亭。免得这不忠不孝之徒败坏民风。”

“诺,县令大人。”

他是官?毕炜心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大人官身,在下多有得罪。请问阁下是否是这广陵的县令?”

“正是,在下甘陵东武城人,做了这官没多久,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 赵苞承认了。

“在下南海毕炜,阁下甘陵东武城人,不知那中长侍赵忠?”脸上满是微笑,毕炜越来越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中长侍赵忠正是在下从兄,” 赵苞继续一脸的义愤填膺:“家门不幸,出了这个宦官,败坏家声,在下深耻门族有宦官名势,发誓不与赵忠交通。”

果然是他,中长侍赵忠的族弟赵苞赵威豪,赵苞(?—178),字威豪,东汉甘陵东武城(今河北清河县东南、临近山东)人。少年即勇武好义,孝顺父母,在乡里有盛誉。

赵忠汉灵帝时官中常侍。中常侍,东汉时由宦官专任,传达皇帝诏令,掌管朝廷文书。张让与赵忠是中常侍的首领,受到灵帝刘宏的信任,把持朝政,气燄薰天,编织关系网,贪污腐败,卖官鬻爵,怨声载道。但有许多官员夤缘巴结唯恐不及。赵苞却认为赵忠的飞黄腾达是赵家的耻辱,不但不逢迎巴结,而且坚持不跟赵忠来往。

东汉时,读书人当官的正当途径,是由州郡按限额举荐孝廉和茂才(即秀才,避光武帝刘秀讳改为茂)。赵苞被举荐为孝廉。孝是孝行有名;廉是清正廉洁。朝廷派他为广陵县令。任职六年,政教清明,百姓爱戴,经州郡向朝廷报告他的政绩,赵苞于熹平六年(177年)升任辽西郡太守。

东汉时的辽西郡较秦汉时面积小了许多。原辽西郡东北部被乌桓族占据,东南部建了辽东属国。辽西郡只管辖阳乐、海阳、令支、肥如、临渝五县,比今秦皇岛市管辖范围略大。郡治阳乐,在今抚宁城西洋河畔。赵苞修缮域防,训练士卒,开垦土地,百姓生活安定。北方少数民族不敢轻易入犯。

按当时风俗习惯,地方官到任的第二年就可以接家属来住。赵苞派人到家乡去接老母和妻子。十二月,家属到了离阳乐不远的柳城境内(按:柳城有两说,一说是在今辽宁朝阳南,一说是今昌黎靖安镇。从行程路线看,以后者为是。待考),被侵入长城以南到处抢掠的鲜卑骑兵俘获。鲜卑酋长听说赵苞是著名孝子,就把赵苞母亲、妻子做人质“载以击郡”,去攻打阳乐城。

赵苞率两万兵出城与鲜卑人对阵。鲜卑人押解赵苞的母亲、妻子到阵前,威胁赵苞母亲向儿子喊话劝降。赵苞见母亲被绑忍不住啼哭,突然他精神一振大声喊:“妈!我没出息,本来想当官挣点俸禄孝敬您,想不到给您老人家惹了祸。我现在是国家的官员,守土有责,不能只顾母子私情而坏了忠义。为了保卫国家,我万死不辞!”母亲也大声喊:“威豪!每个人有自已的命运。不能因为母子私情而坏了忠义节操。你努力吧!”母亲话音刚落,赵苞就下令进攻。鲜卑酋长原以为赵苞这个孝子会为了使母亲活命而投降的,没有打仗的准备。经赵苞率军冲杀,鲜卑阵脚顿时大乱,纷纷后退。鲜卑酋长在溃逃的路上,杀了赵苞的母亲和妻子。残兵败将逃到燕山以北。

赵苞胜利回师,将母亲、妻子的尸体装殓在棺柩里,泣血祭奠。然后,向朝廷上奏本章,乞求允准自己护送母妻棺柩归葬故里祖坟。汉灵帝派使臣前来吊唁,并下圣旨封赵苞为隃侯(隃,音隃,地名,在今清河附近)。

赵苞回乡办完丧事,对乡亲们说:“吃俸禄的官员如果因为私利而逃避职守不算忠,牺牲母亲而保全忠义节操不算孝。在忠孝不能两全的情况下,母亲为我而死,我感到非常惭愧,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人间呢?”不几天,赵苞呕血而死。

赵苞义不顾私的事迹,载入《后汉书·;独行传》。这种“乘方不忒,临义罔惑”的特立德行,永远为后世景仰。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再让他死掉?一定要救下来。

“原来是南海先生,不知大贤到此,有失远迎。”赵苞也是知道毕炜名气的。

“只是路过广陵,近日你我相见,也是有缘,今晚不如我作东,把酒言欢如何。”

“先生难得来到广陵,当然是我作东道,略尽地主之谊,岂可让先生破费?”

“恭敬不如从命。”毕炜拱拱手。

这天晚上毕炜吃到了一桌好菜,淮扬菜是中国名菜,这个时候还没有诞生,但也有些倾向了,比如淮扬菜中的大煮干丝,上汤白菜,狮子头,鲢鱼之类都出现了,端上了席面的还有别具地方特色的河豚。

“先生,这河豚虽然滋味鲜美,确有剧毒,稍不注意就会送命。不过世人为了那一口鲜美,又都不惧死亡。”赵苞很有感触。

“不错,河豚剧毒,不过这些毒素多在内脏,只要仔细清洗就好。要是河豚无毒,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吃他?大家所好的,很大一部分是这种遗憾之美,这世上有多少事物是残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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