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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脚踩着车尾保险杠上，正在把裤管扎入军靴内，随后从后备箱几个黑色大包里拿出了一把枪放置在腰间的枪夹内。

蒲寥从驾驶室下来，打开后车门拽下了瑟瑟发抖的夜星寒。夜星寒一见顾三，立刻张开双手扑了上去。

“三儿，你没事吧？”

顾三眉眼弯弯，安静地被夜星寒抱了满怀，在他耳边轻声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夜星寒搂着顾三不肯放手，眼神还格外戒备的盯住蒲寥，小声对着顾三咬耳朵：“三儿你要小心，他刚才拿枪对着我，肯定是坏人。”因为一段时间在顾三身边，夜星寒情绪稳定，和顾三对话都正常起来，实则是疯得更加厉害，彻底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

顾三轻拍了一下他以示安抚：“是我让他带你来找我，放心吧。”

一听没有事情，夜星寒放下了心，瞬间眉开眼笑起来。他和贺淮从眉眼到轮廓一笔一画勾勒的极为相同，加上眼神浑然天成的神似，一笑之下更是让顾三有些恍惚，诱她失神，要她性命。

当年韩琛如果不是醋海波涛，一门心思用夜星寒来刺激她，未必不能成事。只是韩琛一心认为夜星寒的疯癫全是出于他之手，完全没想过她对夜星寒用过醉梦这种毒品，不过刚用了醉梦几次，她就因为有事带着尽一离开大本营。不过各方人马看来殊途同归，毕竟疯癫的夜星寒怎么看都要比清醒得夜星寒来的要稳妥，可控制，好比一个娃娃，只需要漂亮的皮囊，不需要灵魂存在。

顾三对着夜星寒看了一眼，眼底情绪渐浓，轻声叮嘱：“等一下一直跟在我身边。”

夜星寒点头的时候，顾三放眼朝着蒲寥看去，蒲寥随即上前一步汇报：“三爷，所有人都安排撤退了，一部分已经前往丰圣多马边境。”

顾三点了点头，扭头就见远处一道渐渐红艳而起的朝霞冒出头来，从下而上渲染天空，她漠然收回视线，挥手下了命令：“出发。”

一排越野车悄无声息在荒野之中前行，远方一片红光，近处却是暗色发黑，车子内只听到顾三子弹上膛得声音，连身旁坐着的夜星寒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疯子也难得安静，只是在黑夜中默默地伸手按住了顾三拿枪的手背，一如当年他们约定离开时候的那个夜晚。

顾三和一般女子不同，她看着瘦削，却是筋骨极好，体热消耗大，身体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此刻单手持着K090重型机枪，另一手还能回握住夜星寒。

车行颠簸，去边境的路不好走，樊道尔德是个虚伪的国家，只愿意在寸土之间繁华，越是边远越是荒凉混乱，当初她在樊道尔德边境小镇佛阿丫的据点就是这样安稳深根。不过自从上次她走货时候途经佛阿丫，据点的蒙得基卡和鲁斯政府勾结，试图弄死她，这个据点就被她血洗了一番不复存在。

这三年中，她抛弃了原有的几个据点，所有新的据点都是围绕凌炎四周建立，大本营更是掩人耳目的建立在了金拉博远郊生产区的工厂之中。

想要接近凌炎，周围只有两个相邻国度，一个就是金拉博，还有一个就是巴绍阿图，这两个国家和凌炎之间的边境线可谓固若金汤，单靠她这点人力，根本进不去，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丰圣多马。

丰圣多马这个国家有个天然的边境屏障就是庞滋山脉，因为庞滋山脉连绵不绝，上下左右包围整个丰圣多马，因此周围几国都默认丰圣多马是既不适合偷渡也不适合偷袭的国度。

丰圣多马左边是金拉博，下面是禅集，右侧是樊道尔德，而上面则是巴绍阿图，从地理位置上看和凌炎毫无关联，但是仅仅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庞滋山脉将丰圣多马和凌炎天然得连接了起来。

经过上一次捶打，卡勒锡这次识相了很多，下了命令将紧邻巴绍阿图的几个城镇部队退守十几公里之外，任由顾三一群人长驱直入进入和巴绍阿图天然屏障的庞滋山脉地带。

不知什么原因，这一夜卡勒锡难得失眠，他是军人，有钢铁般意志力，从不轻易为压力所迫。但是此刻他一人坐在将军府内看着夜色渐渐淡去，朝霞漫天格外鲜红，心里盘算着顾三一行人应该是快逼近庞滋山脉了。

三年前顾三宛如鬼魅一般从南面的庞滋山脉出现，如今三年后她又带人如阴兵过境要悄无声息地从他这里离开前去凌炎。

他都不知道原来北面庞滋山脉有一条暗道可以直插入凌炎边境，他觉得顾三就像是拂面的风，风自由而没有定性，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顾三又不是普通的风，她似乎有着坚不可摧的灵魂来驱使她身躯完成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顾三杀人如麻，一生都在杀戮之中，如今又要踏上杀戮征途，生或者死都是乾坤未定，也许此去之后世上再无顾三此人。

当天终于大亮的时候，窗边的光线渐盛，卡勒锡眼角漫上了一层红丝，在光照之下格外显眼。片刻之后，他站起了身，举手在窗边洒上了一杯烈酒随即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顾三，我用酒祭你，不管你今后是生是死，只当你从来没我生命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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