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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壶本来是很愤怒的，但在他仔细在夜色中看清楚了面前这嘲讽他的三个不知死活的人类的脸时，他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他注意到了有栖川郁时的脸。

鬼毕竟是只有夜晚才能出没的生物，夜视视力要好太多，即使现在几乎没有灯光，他也能看清有栖川郁时的脸。

之前玉壶根本不在意即将被他杀死的人类会长什么样子，毕竟不论美丑都只会是一具尸体而已。

少年长长的黑发用金色的发带束起，额发下是璨烂如同鎏金的金色眼瞳，眼底弥漫着灼人的光火。他穿着黑色立领的鬼杀队队服，浅月色的太閤桐羽织如同身披一截剪碎的月光。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玉壶能闻到空气中细微的、被带有花香气味的药水掩盖下的诱人气味。

那是对鬼来说如同罂粟花一般致命的诱惑香气，即使是玉壶这样吃过不知道多少稀血的上弦之鬼也完全把持不了自己蠢蠢欲动的食欲，他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将眼前的美食撕成碎片。

玉壶虽然丑，但也并不是没脑子。在仔细看完有栖川郁时长相的那一刻，他迅速将有栖川郁时和鬼舞辻无惨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类对上了号。

黑发、金瞳、稀血，能符合这个条件的鬼杀队队士少之又少，那么必定是眼前这个人没错了。

真是幸运啊，玉壶美滋滋地想，无惨大人前脚刚说要找到这个人类，他后脚就找到人了，这要带回去无惨大人不得对他另眼相看？

看到玉壶眼睛中写着的上弦之五的数字，有栖川郁时也觉得真是幸运啊，又一个上弦跑来送人头了。

“你就是无惨大人要的那个人类吧？”玉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既然这样，我就只能将你带回去了献给无惨大人了！”

虽然他很想吃了有栖川郁时，但是考虑到这是鬼舞辻无惨要的人，他还没那胆子跟鬼舞辻无惨抢人。

有栖川郁时和夜斗听到玉壶这话时同时心下一沉。

果然，鬼舞辻无惨还是知道了。

可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指导有栖川郁时是亚人这件事情的不少，却也不多。柱的九人、产屋敷耀哉、珠世、愈史郎、夜斗、继国缘一，以及他的六位刀剑付丧神。

柱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跟鬼有交集，产屋敷家族恨死了鬼舞辻无惨，珠世此生的唯一愿望就是杀了鬼舞辻无惨，根本不可能自己送现成的实验体给他。

至于夜斗和刀剑付丧神，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但是……还有那个莫名其妙针对他的绯和“父亲大人”。

不用有栖川郁时说他们就能知道他是审神者，就算不清楚他是亚人，知道他有不死体质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说他们会不会跟鬼有什么关系……按照“父亲大人”一贯不干人事的表现，有栖川郁时觉得“父亲大人”很有可能干得出来。

鬼舞辻无惨必然是告知了全部的上弦要抓他活口都事情，这就意味着有栖川郁时之后可能随时会处于危险当中——所以他得尽快找出鬼舞辻无惨，并且解决掉这个祸害。

不然他睡觉都睡不安心。

*

“血鬼术·血狱钵。”

玉壶整个鬼都兴奋了起来，他此时也不在意自己来本来是想要摧毁刀匠村落的，现在对他而言，抓到有栖川郁时是比摧毁村落更加重要的事情。

浪花纹形状的壶向有栖川郁时泼出凉水，水在触及有栖川郁时时很快形成凝结的水团，将有栖川郁时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主君！”

“郁时！”

骤然被水团包裹起来，有栖川郁时失去了呼吸也并不慌乱。三日月宗近的长刀自上而下地亮起了金色的光芒，他知道有栖川郁时有办法脱困——前提是玉壶不会分出精力来袭击他。

虽然这时手里没有日轮刀，但有栖川郁时还有磅礴的灵力。

借由灵力燃烧的金色火焰在一瞬间燃气，璀璨如金子般的金色火焰将有栖川郁时整个人浸入其中，他本人却没有因为灵力火焰而受到任何伤害，原本限制住他行动的水在火焰的高温灼烧中消失殆尽。

IBM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玉壶的身后，IBM左手化成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玉壶的脖颈。

但IBM的刀并不蕴含灵力也没有猩猩绯砂铁的日光作用，IBM确实成功让玉壶伸手分离了，但并没有能够让玉壶鬼头落地。头颅和脖颈之间由流动的水波相连，玉壶悚然一惊。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甚至没有杀意，可就是有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人在他的身后斩断了他的脖颈——他却什么都察觉不到。

玉壶当然感觉不到杀意，IBM归根到底只是由特殊物质形成的人性，他们不是人类，没有人的器官，只是拥有人类的外形，切开他们甚至能看到空心的内里。

这样的生物怎么可能拥有情绪呢？更别说是杀意了。

在斩下玉壶头颅的一瞬间，有栖川郁时敏感地感觉到了另一股浓郁的鬼的气息。那并不是玉壶的气息，而应该来自于另一个上弦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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