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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 墨家赊刀人（第2页）

龙河镇后山南三百里，绵延群峰，落座于江河间，有着别开生面的地理优势，让那条镇外江河与此处交相呼应，其实二者，不过是下河道之别。

山脉落下的那条瀑布，是小镇居民夏天常去的温泉圣地，实则川流分支很多，有一条就是镇外澜沧江支流，可见喝水、洗澡、泡温泉都是用的一条江河。

这条江河疏通南北，兼并下。江河水神的地位，自然而然就比一山正神要高得多。

特别是小镇后山那座无主群峰，据说是由一位修行千年的红衣女鬼统领山精怪妖魔，但真正有幸见过红衣女鬼并能活着从山下来的登山者几乎没有。

有关红衣女鬼的故事，也不过是传说罢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连绵大雪，银装素裹，万物不费银子披狐裘。

清冷雪夜中，一名黑衣老者踏白而行，双手入袖，所行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一处歇脚村子也在三十里外，寻常老人十有八九就要冻死在这雪地里，不过看老人行路气态，颇像有些武艺傍身的练家子，虽未太多高人跋扈的嚣张气焰，衣衫也不单薄，想必不至于冷死途中。

老人一袭宽袖黑袍，一双厚实锦靴沾雪，满头霜白发丝，当头落雪不停，倒像是霜发之添银雪，有些冷冷清清的意趣。

每走一步，就像是在预测落下后一步的吉凶，走路都小心翼翼，老人手指掐诀，如江湖神棍那般念念有词，竟是些听不懂的言语，只是当他停止了这些动作，面清冷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哎呀，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付出了代价，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普通人。”

他忽然沉默，低头想了许久才摇头“不行啊，杀普通人算不算乱杀无辜？阴阳家的老怪物们，还真不怕事大！”老人自言自语，“既然曾有那因果，这些登山小辈又如此不守规矩，老头子就索性在帮他们一回，还了人情，以后是死是活，就管不了了！”他说着，拇指中指轻轻一捏，像是凭空弹出什么东西，在双指缝间轻轻一闪，消失不见。老人脸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又开始面无表情往前走，目中无人无物，哪怕是十几位同样前往龙河镇的白衣仙家，在他头顶御剑飞行，飘然而过，如一只只飞鸿踏雪泥，仍是视而不见，即便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御剑当空的女剑修，黑衣老人也只是直视前方，缓缓而行，如此一来，反而是惹得素来超脱尘俗的练气士们多往这边看了几眼，练气士以观天象、望地气、看人面著称于世，精打细算占卜数术，打量之后黑衣老人，更加捉摸不透，那几个御剑飞行的山仙人，为首一老妪轻轻拂袖，将一名身形略微停顿的宗门晚辈推出几丈外，她则停下，大雪铺盖，谈不什么路不路，提剑降落到老人面前，十分谦恭道“老人家，前面可是龙河镇地界？”

黑袍老人骤然停下脚步，没有抬头，而是绕过面前突然出现的老妇，一言不发，这一举动，惊得周围几个年轻宗门晚辈面面相觑，眼中都流露难以置信。

老妇人也不生气，转身正要继续询问，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其他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但她一定不能无动于衷。

老妇人很清晰的察觉到前面缓慢行走的黑袍老人，分出一缕气机，将周围其他人，包括老妇人在内死死锁在原地，众人一动不能动，心中都有些慌了。

老妇人脸色如常，只是双脚深陷雪中，难以挣脱，开口道“道友这是何意？”

背对老妇人的老头其实已经走出一段不远距离，忽然停住脚步，黑袍老人收回气机，抬头望北，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这片林子的尽头，约摸还要走三十里路，才能看到小镇的一点眉目，此时，老人似乎都在为这些炼气士们担忧，故意提醒道“龙河镇卧虎藏龙，纵是剑修进入容易，出来难。你们几个都接不住老夫一招，就痴人说梦想着进小镇能捞到些好处？是闲活的太久，赶着送死？”此言一出，不等其他人反驳，提步朝前迈出，身形就已经快过刚才数倍，一下子就走出了近百米距离。

等完全看不到老人的时候，来自江湖中不知名的御剑宗门弟子才逐渐恢复行动能力。

作为江湖中某个御剑宗门的权势长老，老妇人松了口气，前一拨练气士往回飘荡，围在老妇人身边都是些年轻弟子，经不住高人敲打，都有些动容悚然，老妇人直到等黑袍老人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一语道破天机“是墨家。”

年纪最轻辈分却是这些弟子中最高的光脚女童嬉笑道“赊刀人嘛，我听师叔提过的，却没听说赊刀人里还有这么年老的老怪物。”

老妇人冷眼旁观光脚女童说完，两个耳光就应声而至，女童左右脸颊立刻腥红一片，女童两眼泪汪汪，有些惊讶。

“老东西……你……你敢打我？”

老妇人道“臭婆娘，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自己找死别拉我垫背！”

那女童被这一声怒骂，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冷冷道“刚才路过之人你都看出来了。是正儿八经的墨家赊刀人，而且还是个老朽模样，身份一定不简单。这样一个人物，走前不会在我们周围埋点什么厉害陷阱？你刚才那番话，若真惹恼了他，我们在场谁能活着离开？”

光脚女童脸色惨白，刚才被打得腥红的脸颊，此刻也变得无比苍白，低下头，竟收起眼泪，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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